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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茶会

深夜的茶会

金猫酒店替男子准备的房间十分分简陋,空气中弥漫着十分重的霉味。家具只有掌柜催促侍者们搬来的一张床、两张木椅、一个桌子。

俨然就是把闲置的储藏室给迅速清理之后勉强弄出来的房间。往好处想,木制的家具还算堪用,腐朽的状况不是很严重,上头的铁钉也还算牢固。更让人欣慰的是,房间还有一扇不小的窗子。

待到坐定了之后,男子的右手上陆续凭空出现一个酒瓶还有精致的蓝色高脚杯。

这些物品的价值可不小,首先酒杯是用纯正高品质的水结晶所打造的,质地坚硬即使重摔也不会使其破损分毫,重量比玻璃还轻巧,可以长时间在不放冰块的情况维持冰饮最适合饮用的温度。

酒则是精灵一族引以为傲的纯蜜草酒,每一瓶的制造、销售都经过严格的把关。颜色和其他酿造葡萄酒常见的红色还有淡褐色不同,是清澈的浅绿色。因为实施限量生产确保品质的缘故,在各国王侯贵族之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稀有物品。

男子徐徐把蜜草酒倒入高腳杯內,隨即而來到的是淡淡的青草味還有雖然甜不會使人發膩、恰到好處的糖蜜味,酒瓶瓶身上各種特別設計過、細膩的紋理再次證明瞭它所具備的價值。

扣扣扣!

正当男子举起高脚杯想要喝下去的时候,门被敲了三声。

“嗨嗨!你该不会忘记我了吧!真是的⋯既然你不然找我,那我就过来找你~没问题吧~”

熟悉的声音再次从门口传来,男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进来吧⋯”

话音刚落,暗精灵用右手推开了门。左手则是明显早有准备,拿着一盘主体由起司块衬托其他小点心的点心拼盘。让男子暗自吃惊的是,她仅仅只用了两根手指就轻松的稳稳撑起盘子。

“我可不记得妳在这儿工作。”

男子微皱眉头,发出了疑惑。

“真是的!都说了我是这里的房客!我的名字叫吉尔娜拉,刚才恰好看见侍者准备将甜点送到你的房间,顺道帮个忙罢了。”

吉尔娜拉毫无顾忌的向男子露出灿烂的笑容,后者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稍早前的演出实在是太好看了!嘿!嘿!你真该看刚才那个矮冬瓜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

相对于精灵族的稳重而言,暗精灵是十分豪迈奔放的种族。大多时候喜怒哀乐都直接写在脸上,今天他确实是见到了。

“虽然这样子发问有些无礼,不过我可以合理怀疑妳在当中动手脚的可能性⋯”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男子的眼神比刚才更加尖锐。

“怎么会呢~我可是诚意十足的亲自过来了~又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在你的食物中动手脚呢~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吉尔娜拉笑**的向男子说道。

“唉⋯这么认真的我这时候真是显得太蠢了。佩索那⋯”

沈默良久,男子放棄似的重重嘆了一口氣。接过拼盘,男子开始默默吃了起来。随手将一块杏仁饼放入口中,饼干还有杏仁的碎片伴随酥脆的声响一同掉落在桌上。

再次凭空变出另外一个水结晶高脚杯倒入蜜草酒,佩索那把那一杯轻轻递给吉尔娜拉。

「老天!這該不會是精靈族的純蜜草酒吧!」

将鼻子凑近瓶口,马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以及再吸引人不过的甜蜜香味,令她兴奋不已。

佩索那开始啜饮起了一小口,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香醇浓郁的味道在口中扩散开来,没有任何其他酒类入喉的苦味。

“如假包换的纯蜜草酒,只有精灵一族中少数顶级的制酒师所知晓的蒸馏方式所制造的最高极品。这次前来没想到还有这个意外的惊喜呢!谢谢!”

吉尔娜拉脸上尽是十分满足的表情。她很快的就一饮而尽,替自己倒了第二杯之后也是相同的情况。不同于吉尔娜拉,佩索那一直都是缓缓啜饮的方式。

似乎酒的效用的缘故,甜点的味道比刚才更加的吸引人。一口咬下,甜味似乎在口中无限的延续。

“果然是熟悉的味道!口感滑滑腻腻的,彷佛黏在口中,韵味久久不会散开,太棒了!”

“请妳自己注意,关于刚才妳自己倒底说过了什么。这里就算了,可别拿到外头说!”

吉尔娜拉望了一眼佩索娜,看到对方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她迟疑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

“真是的!没想到你也是挺老古板的吗!真的如此我也无所谓,还是说⋯”

她把右手食指摆在自己的嘴巴面前,左眼闭了起来,嘴角微微勾起。

“请尊重妳自己,真是的⋯这就是我听说的传闻之一,暗精灵的女性真的都是如此吗⋯”

佩索那如此说道,语言中混着明显的生气还有无奈。

“我不过只是开玩笑的,别太认真。”

“暗精灵真的是如同传闻中情绪多变呢⋯在酒馆里还有在这里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德行⋯”

“你怎么能把你自己和那一群痞子混为一谈呢?你可比他们好多了。”

没有理会他的话,吉尔娜拉继续说道

“我会把妳这句话理解为赞扬。”

待到酒喝光了,甜点也吃完了。男子把酒杯给重新收了起来,就这样,依旧是女人盯着男人,而佩索那则是毫不在乎注视着眼前的墙壁。就这样在极其微妙的气氛之下,佩索那率先开口。

“我想妳也该说清楚讲明白,妳来这一趟的目的是为何⋯”

“不用这么紧张,你这个人满有趣的不是吗?虽然你可能听到不想再听了,不过刚才那一脚可真是大力阿!连我看的都有一些疼⋯”

“讲重点⋯”

“看你一路风尘仆仆的登场方式,想必你是旅行者吧?你是来自哪里的?”

吉尔娜拉说道

“旅行者,我看倒不如说是流浪者比较合适⋯”

佩索那自嘲的笑了笑,这次反而是吉尔娜拉露出不解的表情。

“抱歉,忘了我所说的。”

“真的要说起来,我前些日子是在贝西莫斯山脉停留了一些时日。”

佩索那說道。

“帕里森大陆的贝西莫斯山脉!”

吉尔娜拉显得惊讶。

“帕里森大陆的贝西莫斯山脉离这里可是有一段非常长的距离,即使马不停蹄日夜狂奔也要花上一年半载的时间!”

稍作停顿,吉尔娜拉继续说着。

“传说在两千年前贝西莫斯在那里和某位英雄交战,最后战败死亡。帕里森大陆就这样迎来持续到今日的和平,至今各国学者仍然纷纷前往考察,但是连贝西莫斯的影子都没找着。”

“但愿如此吧⋯”

佩索那刻意把声音压低,不让吉尔娜拉听到。

“你刚才有说话吗?”

“没什么,忘了吧。”

“欧欧!我还有其他有趣的传闻!有兴趣吗?”

眼看眼前的暗精灵女性没有要停下舌头的意思,佩索那只淡淡回应了ㄧ句。

“请便。”

“最近好像有什么新的邪教,叫作什么⋯对了!嗜血狂灵!最近他们好像宣称找到贝西莫斯的骨骸,说什么要复活它之类的。”

佩索那的表情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很快就恢复原状,没有让吉尔娜拉察觉。

“估计他们也只是痴人说梦罢了,连最顶尖的学者专家都出动了。根本什么都没有,单纯是想利用这个制造话题,骗些金钱还有名声而已。还有阿⋯”

没有在意暗精灵继续说着些什么,佩索那低下头陷入沉默。

“走神了?刚才我讲得这么精彩,你该不会都没听到吧!真是的⋯”

看见眼前的男子没有反应,吉尔娜拉不高兴的嘟起嘴巴。

“哈!?什么?天阿!总算说完了是吧,真是太好了。还在想妳什么时候会结束呢,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不切实际的话了!听都听腻了!”

这一次,佩索那难得转目光转向吉尔娜拉,虽然身上依旧披着斗蓬。一开口便是生气的直说道,语毕,他又把头转了回去。

“好吗~不然当作补偿,我也向你说我的故事要不要~”

吉尔娜拉见对方没有开口的打算,便继续说道。

“我就当成你是默认了,我在十四岁的成年礼之后便离开家乡四处旅行去了,一路上四处接委托赚取旅费,差不多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到了这儿。”

“十四岁的成年礼,照这么说⋯”

“没错,我几个月前才刚满十六岁。”

佩索那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先不说身材的部份,没想到她一个女性这么年轻,更没想到就这个年纪就自己出来闯天下,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话说回来,看你稍早前掏出的金币应该价值不菲吧?没想到你还真舍得。”

“前几天帮矿场驱逐野兽的时的酬劳,而且为了引蛇出洞,用些诱饵是必然。”

“你是故意的!”

吉尔娜拉惊讶的问道。

“进酒馆那一刻起我早就知道有些不对,要知道,那枚金币可是足以让我在这待上好一段时间。要吸引那些家伙,这是必要的。”

“你不怕那些家伙回去之后呼朋引伴来寻仇?”

“充其量是一群鳖三,能够欺负老百姓还算勉强及格。刚才妳也有看到吧?我独自一人走进暗巷深处的那一幕,我想短时间内他们是会安份一点的。”

“哈哈!真是太精彩了!我还真没意料你会留这么一手,不说我还不晓得!”

“你还要在这里停留多久?”

吉尔娜拉问道。

“明天我就准备动身离开。”

吉尔娜拉这时显得有些犹豫,身子扭扭捏捏。

“就直说吧,我正在听。”

“我自认我这两年多的经验没有少学,各个地区的风土人情也知之甚详。绝对可以独当一面,不会拖累了你。刚好我们都是旅者,彼此有个照应也好。”

“我可没这么钱雇用妳⋯”

佩索那这句显然是拒绝的意思,不过吉尔娜拉也不打算放弃。

“这么爽快的把金币掏出来、拿出高级酒类还叫没钱?而且我是自愿想跟着你的,我早说了,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吉尔娜拉再次请求,还不忘用撒娇的口吻这么说道。

“随妳便⋯”

“太好了!我们明天见,别太想我!”

当男子意识到自己为了应付之后所随口做出的回答还有暗精灵高兴离开的背影,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不过继然话都出口了,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佩索那摇了摇头,陪伴他的,只有窗外那个静谧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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